語言與文化的交融

 

學習一門古典語言，猶如借得一雙新的眼睛——從身處的教室或自家書房，我們一步跨入另一個時空，進入另一個世界，從而對自己當下的思維與生活方式，照見那些未曾察覺的邊界與可能。在課程中，我們致力於將梵語研習與印度古典文化的探索相結合，以開放包容的視角，深入探討其多元的人生觀。

許多同學選擇學習梵語，都是出於對印度哲學、宗教，或是瑜伽、禪修等自我修養方法的熱愛。若您也是如此，相信我們的課程會特別契合您的期待——不同於一般大學梵語課初期著重於故事性文本或「世俗」文學作品的教學方式，我們始終將這些精神內涵貫穿於課程之中。

我們的學習旅程將橫跨佛教與印度教這兩大南亞古老的精神傳統——唯有對兩者都有所涉獵，才能真正掌握其中任一傳統的教理、文化脈絡與獨特理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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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詞到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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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統梵語教學往往高度著重「詞形變化」——也就是動詞變位、名詞變格等構詞法（morphology）的學習。由於梵語在這方面確實相當繁複，這樣的強調自有其道理。然而，這種教學模式常常犧牲了另一個同樣關鍵的層面：句法（syntax）與實際應用——也就是梵語在實際運用中是如何構成句子的。

作為一名相對年輕的教學者，我仍清晰記得初學時掙扎於陌生句式的那種困惑：為什麼某些表達方式與母語習慣如此迥異？這份親身體驗深刻塑造了我的教學方式。我深信，只要能從一開始就聚焦於語言的實際運作方式——包括句子結構、複合詞構成及慣用表達等層面——培養流暢的梵語閱讀能力，絕非如常人想像的那般困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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讓梵語鮮活起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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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初學者而言，像梵語這樣的印歐語系古語，往往被視為一種語法謎題，只能透過乾巴巴的文法分析來解碼。但我始終相信，只要方法得當，學習者完全可以逐步培養出對梵語的語感。為實現這一點，我在課堂上特別強調集體朗讀原文，特別是背誦與吟誦梵語詩偈的練習，透過這些方式，讓學生自然內化語言的韻律與句法結構。

課程嚴格限制班級人數，儘量讓每位學員都有機會主動參與課堂練習：在老師講解之前，學員們練習朗讀或背誦，並分享自己的理解與翻譯。最重要的是，我希望課堂能營造出一個輕鬆友善的氛圍，讓我們不必汲汲於速成，而是真正享受學習的過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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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聲明」的宗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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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śabda」在梵語中既指「聲音」，亦延伸為「詞語」、「言語」或「語言」。這種聲音與語言的內在聯繫，彰顯了梵語文化根深蒂固的口傳特質。不同於以書寫為本的古典漢語，梵語自古即是一門為了「出聲誦讀、親耳聆聽」而存在的語言。

 

「śabda-vidyā」可譯為「語言之學」，漢譯佛典中譯為「聲明」，尤指文法（vyākara-ṇa）這一領域，探究梵語的構造與運作原理。此詞常見於佛教文獻，基本上可與泛稱語言研究的「śabda-śāstra（聲論）」一詞互換；關於此語，著名的梵語寓言故事集《五卷書》（Pañcatantra）中就有一則流傳甚廣的格言（subhāṣita）云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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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首偈頌對於任何學習梵語的人——乃至於鑽研任何複雜知識領域的人——都是一則發人深省的提醒。我們很容易迷失在傳統梵語語法繁密如叢林的細節中，或陷入西方歷史語言學的迷宮裡。儘管這些深究自有其趣，我在撰寫我的梵語教材及教學時所堅持的原則，是優先聚焦於對學生最有助益的內容，而非流連於枝微末節之中。

在佛教傳統中，「聲明」與「因明」、「醫方明」、「工巧明」和「內明」並列為修行者應修的「五明」之一。這一點同樣提醒我們：語言的學習從來不是孤立的技藝。在傳統南亞文化中，梵語學習始終與追求智慧、探索生命意義的更高目標緊密相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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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Luke Gibson 齊哲睦